蓝夜喜欢看着男人塌下腰身、翘起屁股的模样,那洗得乾净的洞口就乖乖等着他进入。
跟男人做的时候很方便,不需要怜香惜玉、也不需要情话绵绵,只需要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,只管发洩就好。
「嘖。」手机讯息声响,蓝夜才刚拿起看向萤幕,就把手机丢向一旁。
「怎么了?」房里另一个平头男人穿上裤子,看他一眼。
这个平头男人是蓝夜固定的炮友,关係简单乾脆,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。
男人很简单,要不要约,一句话就好。
不过,他很偶尔还是会遇到易晕体质又纠缠不休的对象。
「上次约的小屁孩又在死缠烂打。」蓝夜裸着上半身,向后一梳盘起及肩的头发,穿上刚才被丢在地上的三角裤。
「为什么?你又做了什么事?」
「也没做什么事啊。」他将自己甩进沙发,拿起手机点进app,开始物色下一个猎物,「我就只是跟他说他的洞口满漂亮的。」
「什么情况下说的?」
「好像是插入之前吧?在他耳边说的。」
「干!自己撩人家还敢说。」平头男人抓起一旁的枕头丢向他,蓝夜敏捷地闪过。
「我哪有撩?我就只是老老实实说出我的感受而已,我就直男嘛。」
「干,都插过那么多男人的洞,弯到不能再弯了,还敢说自己是直男?」
蓝夜不置可否,「我才不像你,装直男结婚生小孩。」
平头男人也陷进沙发,「我也不想啊,但这世上对同性恋就是如此不友善,这条路充满荆棘。」
「听你在放屁,现在同婚法都通过了。」
「但你只要生在传统的家庭,那条法律就如同废纸,偏偏又是独生子,你他妈还要传宗接代。」
「唉,你老婆最可怜。」
「所以说啊,你放着康庄笔直的大道不走,为什么要走蜿蜒崎嶇的小路?」
蓝夜滑过一张又一张照片,胡乱地爱着爱心,没有回答。
平头男人走后,蓝夜看向时间,已经快下午五点了,他起身关上房间的灯,这里本来是做休憩用的,如今却成了他的炮房。
虽然说,这个小房间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他產生慾望而诞生的。
走下狭短的楼梯,来到酒吧后头的小巷,他扭开后门的门把,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酒柜和l型的吧檯,小巧的坪数内摆放着数量刚好的桌椅。
他走到正门前开了锁,推开木门,门边的小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。
时间一到,他的员工来上班了,大家喊着夜哥向他打招呼,他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赶紧开工后,便离开店四处晃晃。
长腿踩着大步伐,他不知不觉越走越远,直到看见熟悉的街景才恍然回神。
他四年前曾经来过这里,就在他当年于咖啡厅上班时遇见向若暮,他们那时旧情復燃短暂交往过。
他立在原地,看着远方却又像是在看着自己遥远的记忆。
公园里孩子们的嬉闹声传入耳里,蓝夜这才回神,该回酒吧了。
才一转身,远方的两道身影就闯入他的视线,他的呼吸一下子就被堵住。
是向若暮和她的老公,正牵着手。
心脏被猛然拧紧,懊悔着自己的双脚,他撇开视线,加快脚步离开。
街景沐浴在一片暮色之中,蓝与红泼洒整片天空,光亮正在逐渐被吞没。
蓝夜拐进巷子里,远远就看见亮起蓝色霓虹灯的招牌,写着一排英文字母──「benight」,是他的名字。
他其实有猜想过这间店开在这里的理由,甚至无法克制地期待着那个有可能却不应该出现的人。
但刚刚亲眼看见的那幕,又将他这一切的猜想和期待变得荒唐又可笑。
他站在招牌灯之下,仰望着那抹绚丽的蓝,觉得这样的等待越来越虚无飘渺。
突如其来的伤感,也许是因为稍早前那个平头男人问他的最后那句话吧。
如果可以,他也不想,但是他没办法选择,又或者是说,这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凌晨,下班刚到家的蓝夜脱下一身的疲惫,到浴室冲澡。
莲蓬头的水流像一场大雨下在他的身上,他抹去脸上的水痕,空洞的眼里彷彿还看得见昨天幕色之时撞见的场景。
都过这么久了,都被这样对待了,他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向若暮的身影。
冲完澡,外头的天亮了,蓝夜在下身围上一条浴巾,手拿着毛巾迅速地在后脑杓来回拨乾。
自从头发留长至肩后,他比以前更懒得吹头发,总是这样随意地擦乾。
他坐在电脑桌前,几綹发丝落在眼前,视线捕捉到闯进馀光的红色卡片,就藏在立起的书架里面,夹在书与书之间,露出边角。
他知道那是什么,也知道自己当初为了不想看见而把它塞进书架的夹缝中。